颜帛夕上完课从文林楼出来时,接到过一次薄彦的电话,再是现在,第二次。
两次通话的内容大差不差,就是跟她说让她在学校等着,他晚会儿过来,和她一起回去。
“在哪儿?”听筒里传来低低的男音,清清沉沉的,很好听,让人抵抗不了。
颜帛夕站在走廊,另一手托着手机下端,小心翼翼的神情,看了眼不远处的练习室:“音乐学院。”
薄彦想到什么,蹙眉:“架子鼓?”
颜帛夕再瞄了一眼没关严的门,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练习室里面:“嗯,想练一会儿。”
薄彦慢腾腾地扯唇,手机拿离了一些,再放回来时语气不算好:“和你那个朋友,还有宋......”
“宋之霖。”她以为他忘了宋之霖的名字,好心接口。
本来是要上课,但和音乐社合作的老师今天有事,课临时取消。
不过她和李清清还是过来了,再过半个月就是新生会表演,熟悉曲目,还要练习,她恨不得这几天晚上住在音乐学院。
薄彦扫过路边的行道树,调整姿势,往车后座窝得更深了点:“我还有几分钟到学校。”
颜帛夕为难:“但我可能还要再练一会儿。”
她不想那么早回家。
“不然你直接回去?”她提议。
“我要回学校拿东西。”薄彦把她的话堵住。
颜帛夕计算时间,斟酌道:“但我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......曲子中间有一段我不熟,还要问一下......”
“我教你。”薄彦再次打断她的话。
他左手搭在膝盖,轻点了两下,有点烦躁。
从昨晚到现在,将近二十个小时没看到她,现在只是听声音,更不舒服。
偏偏对方不知道他的想法,回答什么还都慢吞吞的。
“嗯......?”颜帛夕意外,解释,“我是要学架子鼓,组乐队...”
薄彦往后靠,舒了一口气,嗓子发紧:“我知道,我教你。”
“架子鼓中学的时候学过三年,我还会低音贝斯。”
对面沉默。
薄彦眉心皱得更深,以为她还要用别的乐器,想了两秒,耐心不足:“我会钢琴,电子琴也可以,但很久没摸过......”
“谢谢你。”
对面人像是松了口气,语音染了笑,说得真诚。
“谢谢你薄彦,你帮了我好多。”
她嗓音清澈,放软声音说话时,有种清丽的甜感,像薄荷糖。
薄彦眉眼舒展了些,没再像刚刚那么皱着,隔窗看了眼快到的校门,懒懒嗯了声,重复先前的话:“我快到了。”
“等会儿去找你。”他说话总是带点漫不经心。
“嗯嗯,好的,我等你。”
十分钟后,他从正校门进A大,往东拐到音乐学院。
颜帛夕所在的音乐教室不在他进的那栋楼,通过两栋楼之间连接的走廊时,垂眼扫到她那间练习室。
窗户敞着,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。
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外,不远处离了几米,还有几人在练习。
两男两女,貌似也是为了新生会。
其中一个女生抬头看到他,戳了戳身边的人,几个人陆续看过来,再然后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,他们看了看他,又接连扫了几眼斜前方的颜帛夕。
成绩好,长得帅,无论是打球还是音乐,抑或是现在的射击赛,他样样出挑,自小被注视惯了,没觉得怎么样。
忽略那几人的视线,径直瞧向另一侧的颜帛夕。
她背对窗户,正在跟宋之霖解释今晚早走的原因。
“对不起啊,今天就不跟你学了,麻烦你留下来教我和清清,耽误了你的时间,很对不起。”
一句话二十个字,光对不起说了两遍,特别有礼貌。
薄彦没再往前走,而是倚着栏杆看她。
她瘦得很匀称,白色毛衣裹着,像颗精致的棉花糖。
他手机压在栏杆,散漫地点着屏幕。
现在特别烦房间里那个姓宋的。
照颜帛夕往练习室跑的这个频率,一天有两个小时都跟他呆着,很烦,烦得不行。
还没等薄彦这个烦躁劲儿过,楼下练习室里的女孩儿又开口了,声音通过敞开的窗户,飘过来。
“还有,我有件事想拜托你。”
“新生会后的舞会,我能邀请你做舞伴吗?”
“我和清清被报了名,我在学校里不认识其他人,所以想请你帮忙......你不方便的话拒绝也没关系,但我真的很希望和你一起......”
还真的很希望和你一起。
薄彦转手机的动作停住,被气笑了。
没再多等,直接拨了她的电话,手机放在耳侧,注视那处。
两声“嘟??”之后,对面女生接起来。
为了避免自己的声音传过去,暴露位置,他往后站了几步:“我到了。”
颜帛夕跟宋之霖抱歉地示意,往旁边走,一手堵着耳朵,小声:“我还要一会儿。”
薄彦唇扯得更有嘲意。
还要一会儿干什么?邀请那个姓宋的跟她跳那个破舞?
“不行,”他慢声,“我没耐心,最烦等人。”
颜帛 -->>
13、10.05/症候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