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节 十妖将窝里斗

狐寻涯携天狐威压悍然降临,陷入沉眠的幼蝉猴察觉到莫大危机,霍然醒来,蜷缩于土石中瑟瑟发抖,及至吞日大蛇佘三娘现身,妖气笼罩柱天峰,幼蝉猴如热锅上的蚂蚁,哪里还藏得住,冒险钻出洞穴,展开一双翅膀,连扑带滚掉下山去。
那幼蝉猴的真身乃是六翅金蝉商结绳,因施展“金蝉脱壳”之术保命,经一度轮回,过往的记忆尽皆失去,浑不知发生过什么,从幼虫蜕变为金蝉,又被大妖打断,只生出一对翅膀,就迫不得已落荒而逃。
柱天峰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,虽然那地方有吃有耍,商结绳隐隐记得,有个小妖对自己不错,虽然拳脚极重,隔三差五用血食喂他,更不乏人妖二族的修士,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。不过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,柱天峰来了这许多大妖,单是血脉之威,便压得他屁滚尿流,片刻难挨。
好不容易滚下柱天峰,商结绳浑身一轻,振翅飞将起来,匆匆头马芝沟而去。他不知道为何要去往彼处,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,只要去往马芝沟,就能寻回前世的记忆,成为完整的“六翅金蝉”。
离柱天峰越远,翅膀就越有力,身躯就越轻健,商结绳振翅高飞,胸中的欢愉无可遏制,自由自在的感觉如一滴蜜糖,甜得令人心醉。正快活之际,一团金乌真火劈面扑来,商结绳下意识收拢翅膀,急向下掠去,不想真火倏地一卷,将他连翅带胸死死扣住,金蝉身躯虽水火不侵,却挣不开真火束缚,像秤砣一样重重摔落在地。
一只满是淤泥的老臭脚踩在金蝉背上,还碾了几碾,金南渡故作惊讶道:“老商,你怎地变成了这幅模样?”
“老商”二字落入耳中,商结绳心头一颤,脱口道:“你是金老鸹!”
金南渡吐了口唾沫,骂骂咧咧道:“他奶奶的,脱壳脱壳,什么都不记得,就惦记着金老鸹,瞅瞅你这死样,就不怕老子吃了你!”骂归骂,金蝉身躯坚逾铁石,水火
不侵,当真要吃他,忒费牙口,不知要啃到猴年马月。金南渡重重踢了他几脚,忽然屏气垂手立于一旁,紧紧闭起嘴,不再聒噪。
一道白光掠过,李一禾小心操纵飞舟,如船行水面,贴着林梢滑行十余丈,缓缓降落于地。金南渡拖起金蝉快步迎上前,单膝跪地拜见主人,魏十七目光落在商结绳身上,认出了六翅金蝉,哑然失笑道:“这厮怎地如此狼狈?”
金南渡恭恭敬敬回道:“金蝉脱壳逃命,直如转世轮回一般,过往记忆尽皆泯灭,老商重生之时,不知出了什么岔子,只生出一对翅膀,就匆匆破土而出,似乎是从柱天峰那边而来。”
魏十七举目遥望柱天峰,远隔千里,犹能察觉妖气盘旋,天地变色,他吩咐金南渡道:“问问清楚,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金南渡抖擞精神,拎起商结绳往土里一戳,只露出上半身,四下里踩得结实,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,严加逼问。商结绳道行深厚,原不逊于金南渡,但体内血气为魏十七夺去,金蝉脱壳重生,又被生生打断,蜕变成半吊子,一身神通大打折扣,反抗不得,金乌真火苦苦煎熬下,只得老老实实交代。
狐首丘得了星力传承,上古大妖出现在柱天峰,商结绳懵懵懂懂,语焉不详,听在魏十七耳中,却别有一番意味。正当沉吟之际,半空中黑云滚滚,闷雷隆隆不绝,瞬息掠出百里之遥,竟又有大妖心急火燎,直扑柱天峰而去。金南渡察觉到血脉之威的压制,整个人蔫了下来,收细声音道:“狐族大妖联袂出行,至少也是长老”
话音未落,黑云之中飞出一道身影,狐族长老狐千烹板着一张马脸,倏忽飞临众人头顶,目光森然,从魏十七脸上一扫而过,瞪着金南渡与商结绳,厉声喝道:“尔等可是马芝沟的妖将?”
商结绳灰头土脸,口鼻尽被金乌真火燎黑,见狐族长老从天而降,忽然福至心灵,尖叫道:“狐长老,金老鸹投靠了人修,
吃里扒外!”
狐千烹听说过金刚门十妖将,四臂山岳主史玄雒为首,次为三足金乌金南渡,六翅金蝉商结绳,然后是岳山魈、岳魁斗兄弟,剩下凑数的虾兵蟹将,他也记不得名头。十妖将窝里斗,原本不是什么大事,但牵扯人修在内,却不可轻轻放过,以免被狐三笠捉了错。
狐将军去往马芝沟,打灭史大郎,擒了史玄雒回来,功劳簿上浓墨重彩记上一笔,而狐首丘却不知所踪,折了虎兕出柙刀和天狐轮回针两宗宝物,一去杳无音讯,令狐千烹面上十分难看。何止十分难看,狐三笠接下来的处置,简直是拿他的老脸往地上摩擦!此番前往柱天峰,他被狐三笠横挑鼻子竖挑眼,满肚子怨气,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,正好借此宣泄一番,当下不分青红皂白,抬起右掌朝金南渡脸颊掴去。
金南渡吓了一大跳,张口喷出一颗滴溜溜的妖丹,金乌真火蓬勃而起,烈焰熊熊,虚空为之扭曲。狐千烹原本只打算掴他一巴掌,再拿下那人修细细盘问,不料小乌鸦竟敢反抗,一时动了怒火,血脉鼓胀,妖气如大山般压下,五指狠狠抓向妖丹。
金南渡惶恐不安,妖丹一旦落入对方手中,千年道行付诸流水,正当危急之时,一道身影闪到他身旁,伸手在狐千烹胸口一推,力量大得异乎寻常。狐千烹立足不稳,身不由己倒飞出去,后背接连撞断七八棵合抱大树,闹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