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将樊鸱提着一根粗笨的九头穗骨棒,左一荡,西一捶,五筋狠六筋,双臂如有千钧重,举动看似迟缓,力量却凝而不散,酸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镇下,滚滚散作浮沫,不得近身。那凶兽见故技奈何不了对手,胸腹急剧鼓荡,汩汩有声,将滔天酸水压成一团,层层向内崩塌,化成一颗蜡黄的水珠,大如鹅卵,凹凸不平,“哇”的一声喷出,接连撞破巨力禁锁,直奔樊鸱而去。
水珠疾如迅雷,来势汹汹,樊鸱不假思索,扭身抡起九头穗骨棒狠狠砸去,击了个正着,却浑不受力,胸中气血翻滚,连打七八个旋。一步错步步错,水珠炸将开来,酸水蓦地张开,将其裹入其中,困得严严实实,仓促不得脱身,樊鸱暗暗叫苦,勉力舞动九头穗骨棒,丢了几个解数,将汹涌而至的酸水逼开,一缕奇气游遍周身,身棒合一,破水冲天而起,不想拿凶兽早已腾身跳入空中,吊下脑袋张开巨口,顺势将他一口吞入腹中。
兔起鹘落,局势瞬息万变,樊鸱猝不及防着了道,好在他系镇柱镇将之身,奇气不竭,身躯不灭,最多不过折损些元气罢了。魏十七窥得真切,无意插手相助,趁那凶兽全力对付樊鸱之际,接引命星连降一十三颗星芒,尽数投入“诛仙”金符,一时间血光如注,层层叠叠,深深浅浅,凶煞之气充斥寰宇,五指融入金剑,几乎驾驭不住。
星力反噬己身,刹那间天旋地转,五感尽失,魏十七陷入人择星,星亦择人,与震古烁今的星辰相比,人力何等渺小,如承受不住星力冲刷,丧失意识心性,势必沦为一具行尸走肉,堕入深渊。魏十七一鼓作气,引动一十三颗星芒,虽未侵入体内,余威所及,亦突破星躯所能承受的极限,心神迷乱,七窍淌血,生机渐次泯灭,永夜的黑暗中,四下里一片死寂,死亡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,将他重重拍打在沙滩上。
他原本可以走得更稳一些,步步为营,徐徐图进,但内心深处,有一个声音在暗示他,提醒他,催促他,他在深渊逗留太久,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命运转折的关头正一步步逼近,所有的齿轮都咬合在一起,隆隆转动,他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和考验。
在紫微星照耀不到的地方,舔舐伤口,磨砺爪牙,抓住一切机会变强大,深渊主宰开始浮出水面,昊天,伏岳,北冥,转轮,地藏,阴酆,幽都,阎罗,平等,当他们离开深渊之底,真身降临棋局,谁都不知道,深渊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魏十七紧守心头一点清明,双手持定金剑,倾尽全力,剑锋深深插入凶兽脊背之中,暴戾的星力顿如决堤洪流,倾泻而出,四下里游走不定,大肆破坏。那凶兽本是强弩之末,又遭此重创,四足一软伏倒在地,仰天怒吼,吼了三声戛然而止,七对眼珠逐一瞎灭,口中异蛇滚滚脱落,触地便死,顷刻间溃烂消亡,恶臭冲天。
魏十七这一击强借命星之力,动摇根本,星躯承受不住重压,破开无数深深浅浅的伤痕,如瓷器寸裂,从头到脚,无有一寸完好之处。皮肉外伤看上去惊心动魄,实则无有大碍,筋骨脏腑破碎亦数癣疥之疾,真正的伤势深藏于内,肉眼不可及,魏十七体内“一芥洞天”土崩瓦解,钢筋混凝土构筑的森林化作一片废墟,参天造化树播撒生机,撑起小半边天,杯水车薪无济于事
未伤敌,先伤己,星芒一击两败俱伤,镇将樊鸱被困于凶兽胃袋中,早有感应,星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周身重压顿为之一松,急忙挥动九头穗骨棒,里应外合,从内杀出。那凶兽腹背受敌,一时间狼狈不堪,有气无力地扑腾挣扎,渐渐显出末路的颓势。
星芒之力一泻而空,魏十七深深吸一口气,头脑回复了清醒,趁他病,要他命,若让对手缓过劲来,翻盘亦未可知。他奋起余力,鼓荡灵机池,催动“诛仙”金符,又一剑刺下,破开坚硬的甲胄,剑化金轮,生生拍入凶兽体内。
七重金轮,光晕徐徐流转,金光明灭,卷动星力从四方汇聚,如阳沃雪,直扑凶兽心腹要害。为山九仞,功亏一篑,魏十七犹不敢大意,提起一双铁拳,奋起余勇猛击凶兽脊背,巨力反震,肉身渐次溃散,一缕缕齑粉冉冉升腾,消散于血光中。
狂飙突进,悲歌未绝,十恶命星感应到星躯行将崩解,忽然颤了一颤,降下一道宏大的血光,将魏十七罩定,醍醐灌顶,冲刷着每一寸肌肤,每一处毛孔。血光之中,无数星尘上下飞舞,争先恐后投入体内,伤势迅速弥合,“一芥洞天”亦随之稳固,不再继续坍塌。
魏十七心有所感,仰头望去,命星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,凶戾之气一扫而空,血光如注,透出几分温和亲切。那一瞬间,尘封的往事浮上心头,还没来得及看清,便一闪而逝,他觉得鼻子有些发酸,坚硬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,有些失神,。
凶兽低低咆哮,掀动残破的骨甲,哗啦啦乱响。魏十七稳稳立于兽背,低头审视片刻,只见命星血光扫过之处,阴影此隐彼现,如水流荡漾,变幻不定。看了片刻,他心中忽然一动,若有所悟,血光映出的阴影,分明便是那凶兽体内血气涌流的痕迹,批亢捣虚,正在此一举!
魏十七提起右拳,看准阴影涌动的缝隙,狠狠一拳砸下,骨甲应拳而碎,皮肉深深凹陷,那凶兽闷哼一声,身躯瑟 -->>
第一百三十一节 狂飙突进